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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责任番外3 宿命的敌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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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卫宫士郎来说,言峰绮礼是个难懂的人。

总是按照某种他难以理解的逻辑,做着他难以理解的事,卫宫士郎已经习惯不去试图思考那个男人怎样想了,他唯一该做的就是思考怎样解决后续的麻烦。

是的,谁让这是他捡回来的麻烦。

第一次见到这男人的时候,是在自己门口的地上。男人平静又安详的躺着,令他猛的以为是个死人。谁让这家伙的表情过于安宁,仿佛灵魂已经毫无牵挂的进入另一个世界呢!

哪怕是当自己捡来的大叔睁开眼,他还是没有对方是活人的感觉。

失去记忆的男人有着一双死了的眼。仿佛看着什么,却什么都没在看,被他盯着有种被亡者注视的错觉。

这个人,‘死了’。卫宫士郎本能的察觉这个事实。

就像他的父亲卫宫切嗣提起‘正义’这个词时的模样,不晓得发生过什么,因为怎样的原因,这个人的心已经‘死掉’。

该怎么做?卫宫士郎不知道。他只是按照对待平常人一样的对待这个死去的人,为他安排房间住所,给他分配家务劳动,带着他上街走动,与自己的朋友说话。

这个死人会应对,会说话,但还是没有活着的迹象。就像一条冻得硬邦邦的蛇,就算农夫将它放入怀中,也只能令自己也跟着浑身僵硬。

间桐樱认识这个男人的事实,卫宫士郎其实有所预感。她对这个男人的一切过于熟悉,爱吃的东西,表示喜好的动作,一些小的习惯也全都了解得到。对于察觉自己的初恋情人暗恋着一个大叔的事实,卫宫士郎其实有点郁闷。可是看着女孩在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都用尽心意,士郎觉得非常感动。

原来,喜欢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子啊,可以为他做这么多事都不觉劳累,也不求回报。

他曾经看到樱在午休的时候,偷偷亲吻那个人,那个人明明醒着,却装作不知道。

那个人不喜欢樱。是的,或者说,对‘活着的东西’都没兴趣。他死了,就像一尊石像。你可以亲吻他,膜拜他,唾骂他甚至将他砸碎,可是你没法让石像移动一下。

卫宫士郎对于这个人的未来感到绝望。他收留了这个人,却没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。他没办法唤醒一个死人,令他活下去。

但是,他又觉得,这个人或许还是能够活着。

死人是没可能对着自己父亲的遗像掉眼泪。

“黑酱,你是认识父亲的吧。”士郎这样对他说,“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。”

“……不,是敌人。”男人回答,“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,但是只有一点可以肯定,你的父亲,一定是我宿命中的敌人。”

——到底是怎么一种宿命,能令一个人忘记自己的一切却记着另一个?卫宫士郎突然不想深究了,他觉得再想下去恐怕有点危险。

后来,一切真相揭晓。原来这个人是一切不幸的主谋,令世界之恶降临于世界的元凶。令卫宫士郎觉得惊讶的是,自己并没有生出‘你怎么能这么做’的想法,反倒是有种‘啊,原来是这样’的解脱。

早该想到,那人自己也一早就说过,他是父亲宿命中要杀死的对手跟敌人。

【“士郎,每个人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对手。”】

在某个夜晚的月下,父亲对他这样讲过。

【“你怎样跟他搏斗都无法杀死他;你费尽一切力气,也只能勉强站直身子与他对视。你无法逃避,必须面对,这个人是你必须打倒又无法战胜的敌人。你憎恨着他,你一直想杀死他,可是正因为他,你的生命才充实,你才真实的活过。”】

——那面对这个敌人我该怎么办?士郎记得自己这样询问父亲。

【“没有办法。你只能到死都战斗下去。只要能笑到最后,你就赢了。”】

卫宫切嗣赢了最后一场战役。

以他的敌人所不能接受跟承认的方式。

尽管卫宫士郎并不明白其中的细节,也从自己父亲的死敌身上看出了端倪。

父亲不在,这个人感到寂寞了啊,这真是一件令人好气又好笑的事。

“黑酱,虽然做不到像父亲一样强大——但是,假如寂寞的话来找我吧,我来做你的对手。”

卫宫士郎想,当时他一定是大脑抽筋,才说出令自己后悔终生的话。

死去的人并没有苏醒,但是却被他的话触动——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自己早中晚三次被他灌下辣死人的麻婆豆腐。

令卫宫士郎无比痛苦的是,这个人开始以捉弄跟折磨自己为乐。后来发生的许许多多就不用一一累述,总之自己的悲催无法用笔墨形容,且有一种越演越烈的迹象。

当得知那个人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令世界之恶诞生时,卫宫士郎再度生出‘果然如此’这样的感触。

这一回,他却没办法干脆的接受。

当从圣杯那里得知一切,泪水难以抑制的流淌时,卫宫士郎明白了当初那个人在父亲遗像前的感受。

流泪并不是因为痛苦或快乐,也不是因为寂寞,而是因为……

“我想让他活下去。”

是的,我希望他活着。

“圣杯啊,假如取走我的一半生命做代替,能否只取走他一半的生命?”

伊利亚——圣杯所幻化出的外形,笑了。

【嗯,请你带走他。】

【请让他活下去。】

【我将以你们的魔力跟生命,令你的其他朋友能平安无事。只请你——】

给他生命吧!

让他有活着的渴望吧!

让他从死亡中苏醒,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吧!

不要让他随着逝者死去。因为,‘我们’是如此的爱着他啊!

******

当卫宫士郎昏昏欲睡的听着伪神父为自己讲解今天遇到的英灵,那位传说中的英雄恩奇都时,在听到一段描述的时候他一下子清醒过来。

“六个白天七个晚上……他成为真正的人类……”

卫宫士郎这回难得没有如伪神父的期待去吐槽这段史诗描述。

“大概能够理解,他为什么成为人类。”

跟神妓一起的日日夜夜,没有自我的泥人所产生的不仅是欲望与渴望,也有爱意。

爱上了一个没有爱的女人,野兽拥有了心,成为人类。

“黑酱,你现在是活着的吧?”

“……?那是当然了。”

嗯,恭喜你,成为人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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