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乌鸦吓得魂都快掉了，险些将王启的话信以为真，高牧只觉得又羞又怒。
所幸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，操起石剑飞身而上，削向王启的颈部。
这一套动作，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
但一剑挥出，山形竟然没有跟上。
噔。
由于没有山形辅助，他的剑被王启轻松格挡开来。
嗯？
高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，只见山形仍旧保持着警惕和防御的姿态，悬浮于原地。
与此同时，高牧突然感觉到前方有一股热浪袭来。
下一刻。
他的脑袋居然整个燃烧了起来。
皮肤瞬间被烧得焦黑，并逐渐烧灼着表皮下的血肉。
“啊啊啊啊……”
高牧惊惧的大叫，不仅是因为烧灼带来的痛感，心理上的压力，才是最令人崩溃的。
分明脸上又痒又痛，他却不敢用手去拍打。
愣了片刻，他才想起用水浇灭火焰。
水龙术直接朝着自己的脸上喷涌。
可那满含水属性灵力的水龙术打在脸上的火焰上，居然没能将火焰浇灭，反倒是被火焰给吞噬，蒸发。
他连忙又拿出羽扇，唤出多条水龙，才堪堪将头部的火焰浇灭。
毕方之火，可替代艳阳之光辉。
岂是那么容易熄灭的？
高牧再一次为他的轻敌，不谨慎，买了单。
当火焰散去，他的整个脑袋上，已然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。
原本俊俏的容颜，乌黑的长发，已然消失不见，化作了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。
凡人若是遭遇这样的烧伤，恐怕早就昏厥了过去。
但修士的耐受力比凡人强上许多，他不但要忍受火焰烧灼的痛苦，还得面对自己毁容的事实。
他虽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，但只凭想象，他的精神便近乎崩溃了。
他万万没想到，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。
自己原本是为什么来这里呢？
好像只是为了宣示乔沐的主权，教训一两个和乔沐走得过于近的筑基修士。
这分明是一件轻松惬意，能够在乔沐面前展示能力的事情。
可为什么最后自己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？
“山形！快用出全力，给我杀了他！”高牧愤怒的咆哮道。
山形闻言，最初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，但略微顿了顿后，它还是上前将高牧接应了过来。
不过，它却没有像高牧吩咐的一样，拼尽全力杀死王启，而是准备带着高牧逃回东阳城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那不过是一只会放火的乌鸦而已，你难不成还真怕了它？”
“快给我杀了他！否则回到东阳城，我便杀了你，用你的血肉给我锻体！你如此胆怯，兽王之上的力量，留在你的体内，也是浪费，还不如给我！”
高牧疯了一般的踹着山形的后背，威胁道。
山形的后背，坚硬如同钢铁，可在这一刻，山形的口中，竟吐出一口污血。
紧接着，山形直愣愣的朝着地面坠落而去，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光彩。
山形，作为沙场经验丰富的强大奇兽，若是在寻常时候，面对九珍兽，或许会忌惮，但也不至于不敢对敌。
更何况对方只是一只小小的幼崽。
但高牧不知道的是，山形颈部的伤，其实非常严重。
强撑到现在，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虚弱状态，都是因为山形在燃烧生命力，强行的支撑着身体。
它或许还有用最后一击，击杀王启的力量。
但绝对没有余力来对付一只九珍兽了。
于是，它准备将这份力量，用来逃跑。
可才刚跑片刻，就听到高牧冰冷的威胁。
那一刻，它的心凉了，一直强行用意志提起的一口气，彻底的松懈了下来。
它无神的双眼中，不断的闪现着过往的画面。
它作为一只妖兽，却和人类共生。
甘愿用自己的生命，侍奉高家两代人。
但到头来，高家人居然想要用它的血肉锻体，仍旧只是把它当做一个灵活运用，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工具。
它，累了。
撑不下去了。
人类无心，可它和高家人生活了几十年，却是积累了太多的感情。
高牧的绝情，比及王启的剑，更加致命。
……
嘭。
山形坠落。
虽然还在弥留之际，但距离死亡，不过一步之遥。
“你这个废物，赶紧给我起来！一个筑基修士都搞定不了，你以前是怎么跟我父亲平叛的？”
“还自诩什么珍兽之下第一妖兽，这就开始装死了？”
高牧愤怒的踢踹着山形，但山形已然没有任何的反应。
它只是睁大了双眼，红色的泪水，从眼角不断溢出。
而就在这时，王启和小毕方缓缓的来到了高牧的上方。
王启用一种极度鄙夷和憎恨的目光，看向高牧。
在他看来，这高牧，简直都不配“人”这个称呼。
在落入颓势的这片刻时间中，高牧将人性的丑恶，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若是没有山形的坚持，以高牧那三脚猫的工夫，早就被王启打败了。
这高牧，显然是过惯了舒服日子，从来没有感受过失败，甚至没有陷入过险境。
这样的人，注定不会有太大的成长。
依靠家族的力量，强行突破到金丹，也就是他的极限了。
他还看不起乔向阳，可他除了比乔向阳虚长一些年岁，高一些境界，比乔向阳也好不了多少。
王启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外表和内心都无比丑陋的男人了。
“去吧，解决了他，那只王八的肉，都是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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